- BIZET Variations chromatiques (1868)
- RAMEAU Nouvelles suites de pièces de clavecin: Suite in G major (c. 1729)(extracts)
- DEBUSSY Estampes (1903)
- DEBUSSY Images, Series 1: Hommage à Rameau (1901–05)
- DEBUSSY L’isle joyeuse (1903–04)
- CHOPIN Scherzo No. 1 in B Minor, Op. 20 (c. 1835)
- CHOPIN Scherzo No. 2 in B-flat Minor, Op. 31 (1837)
- CHOPIN Scherzo No. 3 in C-sharp Minor, Op. 39 (1839)
- CHOPIN Scherzo No. 4 in E Major, Op. 54 (1842–43)
- CHOPIN Trois Valses, op. 34: no. 1 in A flat major (encore)
- CHOPIN Quatre Mazurkas, op. 24: no. 2 in C major (encore)
我有卡内基的 Keyboard Virtuosos II 套票已经连续两季了,我旁边的那位老奶奶也是,每次见到她我们都会交换自从上次音乐会起我们各自听了什么。上次她问起我最喜欢的钢琴家是谁:仅限于仍在世且听过现场演出的。我如同少年时和朋友谈起心仪的女生时那般忐忑而腼腆地报出 Emanuel Ax, Marc-André Hamelin 和 Garrick Ohlson 三个名字(排名不分先后);顺便也不忘给 Bronfman 补上一刀(“He never excites me”)。另一方面,本周六原定听 Stephen Hough。票都买好了,结果发现那天早就有了安排。所以,当今天偶然看到 Ax 要在 Alice Tully 开独奏会,而且节目和 Hough 的还很接近的时候,虽然欠了一屁股的工作没做,我只是稍微纠结一番就去了,算是表白之后的第一次约会?
要说 Ax 好在哪里还真难讲。最早的时候他对我而言只是“那个长期给马友友伴奏的”;真正听到以后,他的音色虽美、技术虽好,但算不上是独步天下;可就这样,还每次都能打动我。勉强说来,只能用“缘分”两个字了。
在演出开场前五分钟赶到。票房给了第五排的票,距离钢琴家十米以内。到此一切都那么理想——只是右边隔一个座位的大娘的机械手表对我而言实在是太响了,在《版画》之前我干预了一下,她于是把表捂住了。虽然小声了点也还是听得见,但我实在不好意思请她把手表摘下来放在皮包里。今天观众席上手机也不客气地响了几次。不过想到国内的同好们还在和熊孩子熊爸妈战斗,我再抱怨下去显得太小气。
比才的半音阶变奏之前只听过古尔德的录音。刚开始几个小节就出现了错误,音乐停顿了小半秒;不过错误也就到此为止了,剩下的处理很辉煌。听的时候它就有点拒绝我归类的感觉:即不像是启发它的贝多芬,也不像是法国派;现在努力回想,已经比较模糊了。我需要回头再听过。
剩下的节目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。拉莫的组曲有斑斓的音色,细部的处理和我熟悉的 Tharaud 和 Hewitt 版略有不同,但仍旧讨喜。德彪西的《版画》和《向拉莫致敬》是教科书式的可以预测的杰出演奏,技术细腻,感情克制,需要放松一点克制的时候他也会放松。过去我不太喜欢《快乐岛》的引子,所以听得并不多。但正是它给我今天的 Ax 时刻:到中间附点八分音符和弦的时候,我突然仿佛看到了快乐和幸福的样子,心中只想跟着音乐唱起来,忍不住热泪盈眶。当这一段反复的时候,快乐似乎也远去了,神色黯然,已非笔墨所能形容。
下半的肖邦谐谑曲放松了克制,弹得比较快,控制也有点不够。第三号出了明显的错音。听起来反而更有个性一点。加演的圆舞曲和玛祖卡似乎是他非常喜欢弹的。凑近了欣赏,才知道德彪西不着声色的颤音竟然要数度换手,增加了我对钢琴家们的敬意。我也留意到 Ax 会边弹边唱,演奏长音的时候手上会做出揉弦的动作。
竟然絮絮叨叨了这么许多。